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积累型游戏与排序型游戏——何加盐

看了小马宋老师关于田径与拳击的例子,也分享一下我以前关于这方面做过的一点思考。
世界上的游戏分成两种,一种是积累型游戏,一种是排序型游戏。

商场(商业世界)游戏是典型的积累型游戏,官场游戏是(偏)排序型游戏。

积累型游戏的目标是积累得更多,其痛苦和失败源自积累得不够多;排序型游戏的目标是在所有人里面排得更靠前,其痛苦和失败源自于排名靠后。

所以商场的人想的是今天赚100万,明天要赚200万,后天要赚1,000万;官场的人想的是这一次是副处长,下一次要当处长,再下一次要当副厅长。

也会有人去给商场的人排序,但是这个排序对商人本身没有任何意义。只不过是一些虚荣的头衔而已。很多商人甚至会刻意去避免排序,因为排序越靠前对他来说不增加任何收益,反而麻烦越多,风险越大。

也有一些官场的人把排序型游戏玩成了积累型游戏。在往上爬的同时拼命捞钱,家里积累了无数的财富。但最终却把自己送进去了。

有时候,有些游戏是合二为一的。

例如学习本来是积累型游戏,我们的目标是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;但是由于高考是排序型游戏,所以最终导向中小学的学习也具有了非常明显的排序型特征,对孩子评价的标准不是看他掌握了多少知识,而是看他在每一次考试中排名第几。

让一个小孩感到高兴的不是他得了90分,而是他排名全班第一;让一个小孩感到难受的不是他得了99分,而是其他人都得了100分。这是因为资源不足而必然产生的扭曲。

市场需要简单的信号来识别谁的知识积累的更多。但知识是隐藏在人的大脑里的,虽然分数排名实际上并不是一种很准确的方式,但它是最有效、最简单的方式,因而就被广泛使用。

体育的本质是排序型游戏,但如何排序,看的却是积累的成果。在同台比赛中,谁积累的分数越高,谁就获胜。在速度型的比赛中,谁在同样短的时间之内积累的移动距离越长,谁就获胜。

在体育比赛中最重要的是获得高排序,而积累了多少的分数就成了无关紧要的。哪怕你打破了之前的世界纪录,但只要你不是冠军,你积累了的分数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。荣誉和金钱的奖励不会落到你头上——如果它们落到你头上,那主要是因为你的排序排在第二、第三,因而给你银牌、铜牌得主的相应奖励,而不是因为你打破世界纪录。

正是由于积累型游戏和排序型游戏经常会混淆,所以我们认清楚自己正在玩什么游戏,非常重要。
如果你玩的本来就是纯排序型游戏,那你并不需要积累太多,你只要比别人好个百分之一、千分之一就足够了,最多保持一点点安全冗余。在此之上的所有其他努力都是浪费的。你还不如把放在这上面的时间和精力,用来干别的你更喜欢的事情。

排序型游戏还有一种玩法,就是向对方搞破坏,降低对方的排序。排序是高度的竞争,每一个位置只能容纳一个玩家,所以即便你的积累达不到某一个位置,但是你把对方的积累搞下来,你也可以站到那个位置。

但对方也会这样想,如此一来,排序型游戏是竞争极其激烈的,而且会有各种各样的阳谋阴谋手段。有些时候甚至是你死我活。

例如在革命年代,生存能力排名第一的那个势力存活下来,拥有所有的一切;生存能力排名第二以及更靠后的势力,全部失败离场,甚至走向死亡。

而如果你玩的是积累型游戏,那就不要去在乎排序,因为排序除了虚假的荣誉之外,对你没有任何意义。
例如,不为应付考试的学习就是积累型游戏。你要考虑的是我今天学了多少,而不是我比别人多学了多少。不为参加比赛的健身也是积累性游戏。你需要关注的是自己的身体变强壮了多少,或者减肥减了多少,跑步跑了多少,而不是比别人强多少、瘦多少、长多少。

财富的积累本质上应该是一个积累型游戏,你需要关注的是自己有没有赚到钱,赚了多少钱,而不要看别人比你赚得多还是赚得少。如果你非要把一个积累型游戏变成排序型游戏,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。
明明自己看着日益增长的钱,感到心里非常地开心,眼睛却老盯着那些千万富翁、亿万富翁,想着他们那么有钱、我这么穷,因而感到痛苦,这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事了。
幸福的人生有两个诀窍:

第一,尽量选择积累型游戏而不是排序型游戏,除非你确认自己极其强大,能够在排序型游戏中占据前列位置。

第二,在选择了积累型游戏之后,就按照积累型游戏的规则和目标来玩,要在心里绝对摒弃排序型游戏的影响,自己闷声发大财就好,不与他人争高下。每一份积累都应该给你带来快乐,而不应该在与别人的对比中给你带来痛苦。

你不妨想一想,你现在玩的游戏是积累型游戏还是排序型游戏?你有没有把本该是积累型的游戏玩成了一个排序型游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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